2016年4月27日,黑色星期三:勃艮第經歷了35年來最嚴重的春季霜凍,災情慘不忍睹。著名的DRC Montrachet Grand Cru 2016年份將不會存在 -其幼苗已經全部被摧毀! 而這,僅是北起Chablis, 南至Côtes Charlonnaises, 無以計數,大片被無情毀滅的葡萄園中的一個……2016的勃艮第,在很多地方,一場show還未真正開始,就已經宣告尾聲……
4月27日(周三)破曉前最黑暗的時刻里,勃艮第大部分葡萄園里的溫度降至零下2度,冰霜在很多地塊潛入。接下來幾小時晴空萬里,陽光普照的清晨,卻恰恰構成了所謂“黑色霜凍(Gelée Noire)”最理想之環境:強烈的光照即刻灼傷了霜凍中的幼苗,使之變黑變干,繼而萎縮死亡。
在明媚春光中醒來的酒農們不久就意識到,他們面臨的是勃艮第幾十來最殘忍的夢魘。當地老人回憶說,上一次春季霜凍波及面積如此之廣,造成傷害如此之深重,或許是1981年5月10日密特朗總統當選那一天。雖然1991年4月勃艮第也同樣經歷霜凍,但同這次之嚴重程度仍無法相比。
令人心痛的是,此次霜凍發生在所有幼苗全都破繭而出之后,才將其“一網打盡”。勃艮第的葡萄園,此刻已經不可能再冒出新的幼苗了。全年的收成就此毀滅殆盡,無法挽回。更悲慘的是,霜凍打擊還將直接影響到次年的剪枝與發芽。大自然母親居然如此絕情!
霜凍通常發生在一些地勢平坦,黏土比例偏高從而相對潮濕的大區和村級地塊。一些低洼處或山坡底部也是薄弱區域。另外葡萄園的架構高低以及土壤組成也有影響:架構較低的葡萄園,幼藤或雜草多的地塊都更容易受到霜凍侵襲。然而,今日黎明前的霜凍卻還波及很多高坡產區,例如Domaine Ghislaine Barthod地處海拔近300米的Chambolle-Musigny 1er Cru Les Cras,80%的幼苗都被摧毀。不少毗鄰山谷偏寒的特級園和一級園,例如Chambolle的La Combe d'Orveaux和Musigny等也都收到嚴重打擊。
在一家Meursault名莊,我親眼目睹其大區和村級的葡萄幼苗幾乎被100%毀滅。即便有少數葡萄最終幸存,莊主說整個地塊也都將放棄采收,因為包括人工在內的各種開支已經使得采收不再具有任何經濟效益。酒莊依仗幸存的一級園,即便提高單瓶售價,也僅能收回生產成本,卻無力履行對銀行的還貸義務,更不用說賺錢了。
我快速電話采訪的幾個莊主朋友也都告知各自受損比例:
DRC Montrachet: 100%(據說臨近Batard-Montrachet也災情嚴重)
Ghislaine Barthod (Chambolle-Musgigny):50-80%
Gérard Mugneret (Vosne-Romanée) : Chambolle-Musigny 1er Cru Charmes 80%, Echezeaux/Suchots/Aux Brulées 30%
Chandon de Briailles (Savigny-les-Beaune) : Savigny-les-Beaune & Pernand-Vergelesses 80%
Louis Jadot Rully 葡萄園:85%
很多資深人士表示,近年天氣怪異是全球暖化所帶來的氣候失常的表現之一。回想2015年,同日氣溫在31攝氏度!勃艮第金丘及以南地區,四月霜凍的風險通常較小。正因如此,大部分小酒莊都不具備任何防霜凍設備。例如在Chablis產區使用的灑水機(Aspersion)或暖氣設備(chauferette)在本地都很罕見。據酒農說,Aspersion設備需要一次投入每公頃15萬歐的費用,而通常使用機率卻極低。在此次受災嚴重的Meursault, 全村唯一擁有葡萄園暖氣設備的只有著名的Domaine Arnaud Ente。
上面兩張圖片來自法國攝影家Thierry Gaudillères, 顯現用灑水機來防范葡萄園霜凍
此次災情影響還未最終計算出來,而氣象局則預計今晚還將有霜凍襲擊!勃艮第的生長期才剛剛開始,在如此毀滅性打擊之后幸存下來的少量葡萄,還將面臨整整一季的種種天災蟲禍-2016年份從產量上不得不令人悲觀。
勃艮第近年連續低產。在難得的偉大的2015之后,注定低產的2016年份將帶來極為負面的經濟效應。
業內人士普遍認為,葡萄的極度緊缺意味著2016年勃艮第Négoce市場將面臨無葡萄可買的慘狀,這將無疑把négoce葡萄和葡萄汁價格推向新高。那些背后沒有財力支撐的小Negociants估計將無法維持下去。而葡萄收購價飆升所帶來的高成本,也已經使得包括Louis Jadot在內的傳統大酒商迅速失去法國本土市場,唯有依仗海外進口商維持生計。
另外,2016年份的悲劇很可能將導致2015年份價格進一步被炒高,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