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快到的時候,父親開始著手釀酒的事。他從城里買來紅曲、糯米,等待著良辰吉日的來臨。
在我的家鄉,釀酒是一件重大的事。人們往往要選擇一個適合釀酒的日子。在他們的認知里,日期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釀的酒香不香。
父親和家鄉的大部分村民一樣,翻開黃歷,擇了一個適合釀酒的日子。釀酒那天,父親早早地從田里歸來。他撿了干柴,開始煮糯米飯。燒火的任務自然落在了我身上。父親則在灶前忙忙碌碌。在我記憶里,母親很少有機會在晚飯時分坐著休息,但
文章來源華夏酒報是這一天例外。這一天,灶頭的活全由父親包了。煮糯米飯、燒水、浸紅曲,這些工序都由他來完成,母親可以樂得清閑。
大冬天的,父親卻往往能忙得滿頭大汗。
糯米飯燒好的時候,父親總會先拿碗給我們每人盛一份。他往糯米飯里放一些糖,或放一把咸菜,然后把糯米飯捏成團。
那時的我,很少吃到這么香的糯米飯,所以總是大口大口地吃。父親敲著我的頭說,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那一夜,注定是父親最為忙碌的一晚。他要把燒好的糯米飯冷卻,然后放入酒缸里。等忙完這些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父親完成最后的工序,心滿意足地上床睡覺。臨睡前,他不忘說一句,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喝上新酒了。
在我的家鄉,釀酒是一件盛事。那段時間,人們見面寒暄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家的酒釀了嗎?你家什么時候釀的酒?
入冬的很長一段時間,村子里總是彌漫著糯米飯的香味。
幾天后,村子里又飄起另一股香味,那是新酒的香味。新酒出來后,父親棄了陪他度過夏天和秋天的啤酒,飯前,他把黃酒倒入電壺里熱一熱,然后拿出酒菜慢慢地自斟自酌。新酒出來后,整個村莊的人們都棄了白酒和啤酒,清一色地喝起了黃酒。
無論是來了客人,還是互相串門,主人總會先溫上一碗黃酒。在喝酒的時候,他們總會說,要是沒有這酒,我怕是過不了冬天的。
是的,在我的印象里,村子里的男人就是靠這米酒過冬的。他們把臉喝得紅通通的,靠在墻根一起聊天,或者一起下地干活。他們的力氣就是從黃酒里面滋生出來的。
整個冬天,他們一直喝著黃酒,直到第二年的春天來臨。后來,我長大了,也開始在冬日里與酒為伴。我慢慢地覺得,沒有了黃酒,我們的村莊就會冬不像冬。再后來,我離開了家,自然也離開了自家釀的黃酒。每年冬天,父親總會給我送些酒來。我終于明白,這酒早已成為我們家鄉的血液,奔流在我們每個人的身體里。
轉載此文章請注明文章來源《華夏酒報》。
要了解更全面酒業新聞,請訂閱《華夏酒報》,郵發代號23-189 全國郵局(所)均可訂閱。
編輯: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