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為了四大名酒60周年系列報道,《華夏酒報》記者來到山西汾酒集團采訪,期間趙迎路老人作為已退休職工代表接受了我們的訪問。系列報道之后,一直有個念頭想要單獨寫一寫這位老人,幾經耽擱,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來完成這篇文章。
重溫當時的采訪錄音,有些對話與文章無關,原可以跳過,但還是一句句聽著。也許是因為當時對話的那位老人如今已經故去,而這段錄音見證了這一面之緣,也許又不止于此。
雖只有一面之緣,還是能清楚記得老人清瘦的臉。他不擅長說話,采訪中有一半的時間是在講述他所崇拜的對象——著名數學家華羅庚先生分別于1972年和1975年兩次來到汾酒廠推廣優選法和統籌法的過程。
也許人在遇見高山后,會更加謙卑。其實早在1997年,趙迎路已是汾酒廠教授級高級工程師,年逾古稀的老人有著50年的從業經歷,理當承受得起一句“老前輩”的尊稱。然而,談話之中他總說自己是個“小人物”,“沒什么學問”,一直感覺沒有把華老的優選法和統籌法應用推廣好,“感覺自己水平低”。近乎低喃的聲音里滿是遺憾和愧疚。
他也提及自己“身體不大好”,原以為這只是老人上了年紀后的一句感慨,沒想到當時他已與食道癌抗爭了兩年多時間。如今回想起來,老人當時的神情、聲音和欲言又止才一一與個中滋味對應。
每一個與他接觸過的人應該都不會忽略他文章來源華夏酒報在觸及汾酒時所流露出的癡迷。這股癡迷一度讓外人感覺費解,以至于曾有人用癡、傻、癲、瘋這樣的字眼描述過他。在他離去后,依然有人會使用相同的字眼來提起他,只是在語氣中總會飽含敬意。
被汾酒的未知牽了魂
老人與汾酒結緣于半個世紀以前。1962年,25歲的趙迎路從河北輕工業學院(天津科技大學前身)畢業后,被分配到了山西長治食品廠工作。次年在第二屆國家名酒評比中,山西汾酒雖然仍榜上有名,但在排名上從首屆評酒會的第一位滑落至第七位。
為了總結提高汾酒生產經驗,重振這一民族品牌,1964年,受原輕工部指派,時任輕工部食品發酵工業研究所所長的秦含章先生帶領從省部有關科研機構抽調的科研人員進駐汾酒,進行了一年零四個月的蹲點試驗歸納,也就是白酒發展史上著名的“汾酒試點”。當時,趙迎路作為科研小組成員第一次踏進了杏花村。
1965年5月,“汾酒試點”任務完成,當時所抽調的科研人員紛紛回到原單位,趙迎路卻決定留在杏花村。不肯離開是因為在他心中仍有疑問沒有解開:為什么有些酒班工人就能夠做到多年優質高產?
在上世紀60年代,包括汾酒在內的釀酒企業主要仍是依靠傳統經驗來進行生產,名酒的質量密碼往往隱藏在一代代釀酒人的口傳心授中。隨著名酒試點的逐步開展,新中國白酒產業逐漸從師徒口口相傳的傳統操作走向用科技總結研究白酒工藝的現代化之路。曾親身經歷過“汾酒試點”的趙迎路被汾酒釀造工藝上的巨大未知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