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兄弟姐妹們聚會時,我
文章來源華夏酒報總是拿出錫壺來燙酒。這把精錫酒壺曾是父輩們燙酒的容器,如今依然锃亮照人,六角造型的錫壺,壺柄和壺嘴各一面,周身則依次是梅、蘭、竹、菊四幅圖案,顯得那樣淡雅從容。每每睹物思人,念想起父母長輩們。
父母已仙逝多年,然而生前他們在每年年三十晚上祭祀祖宗的儀式卻一直成為我人生永存的記憶。這一天父親會親自燙熱一錫壺黃酒交給母親,母親念念有詞且十分虔誠地釃進一個個酒杯,并訴說著我們成長的過程及父親和她的責任,讓圍著臺子四周站立的我們請過世的爺爺奶奶太公太婆們安心。
記憶中,爺爺是每頓飯都需要酒的人,不過父親是晚飯才喝酒的。冬天,用錫壺燙好酒,父親總是一手撫摸著錫壺,一手端起小酒杯,一小口一小口抿進,再慢慢地咂著,然后夾一筷菜,悠閑地品味,從來沒見過他一飲而盡的時候。如有親戚來吃飯,往往會把燙熱的錫壺遞給最尊長的人捂手,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這時一壺酒就不夠了,那么家中另一把錫壺就會交替燙酒。記得有一次,家里的酒喝完了,母親叫我到弄堂口的酒坊拷酒去,我拎著錫壺急匆匆往外走,在轉彎口與人相撞,這下可闖禍了,錫壺撞飛,壺嘴也被撞扁了。我捧著摔壞的錫壺害怕地哭了起來。聞訊而來的父母沒有責怪我,只是一個勁地問我哪里摔疼了。當初,如果不是我的魯莽,現在家里有一對錫壺該多好啊!
每次看到父親從錫壺中釃出黃酒,一口一口抿的時候,也是全家很溫馨的時刻,偶爾父親還會讓我們姐弟喝上幾口,就是我女兒滿月時也是父親用筷子蘸著讓她“開葷”,那小嘴巴很有味道地在那兒咂巴咂巴,父母都開懷大笑起來。我想我喝酒的歷史應該也就是從嬰兒開始的吧。
上世紀七十年代后,親戚朋友家溫黃酒大多都用鋼精制酒壺了,而父母則一直延續到本世紀初仍用錫壺燙酒。前幾年,忽然聽聞錫壺燙酒有毒,我則不信邪,我的太公、爺爺和父親都屬高壽或近高壽。后來才知道,有毒的錫壺問題出在材質上,一些昧著良心的商人們,用低劣的材料生產含鉛量超標的錫壺來坑害老百姓。試想,錫是繼金、銀之后的貴金屬,錫質溫潤、光亮鑒人。史載我國商周時期,人們已經能夠開采和冶煉錫材了。唐、宋時期民間錫質酒壺等日用器皿開始流行,以致當時還對錫器的優劣有過激烈的爭論,但是爭論并不影響它在民間的廣泛使用。錫器從明永樂年間開始盛行,并持續不斷地擴展和延伸它的使用范圍,直至清末民初,新中國成立甚至到改革開放的今天,某些地區仍習慣使用錫壺等錫器,這完全歸功于錫器材質的生命力。是的,錫器純度越高越安全,也只有97%的錫含量,甚至99.9%的錫含量才能制作器物,用它裝干貨食品不但無害,還能夠長期保鮮;溫燙飲料,也因錫器燃點高而不可能滲漏。如今國際上許多國家生產的錫器多標明純度,那么有著錫文明2000多年傳統的中國,也應該為錫器安全定規矩了吧。
今年春節重溫錫酒壺,我不僅感受到錫器本身的實用價值在提升,也從中悟出父輩們的淡定與堅守:不隨意追逐時尚,但要注重探究和完善,這才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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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車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