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塵來海南參加一個專業(yè)培訓班,結束學習后,他來了我這里。逗留的幾天里,除了爬山、看海,感受海南人真摯的友情,還有一樣東西讓他念念不忘,那就是葡萄酒。
葡萄酒是朋友玲自釀的,沒有添加任何酒精的東西。
玲辛苦釀的酒,三次兩次就被我們解決掉了。那酒清甜,甘醇,只聞到淡淡的酒味,喝過后卻也能讓人醉醺醺。以前每次吃飯,我們都自己帶上酒,通常都是干紅。而玲,只要她來,也總是帶她的這個葡萄酒,那種酒的味道,能讓人時時想起,時時回味,我們稱之為“女人酒”。我們都喜歡喝這個酒,于是我們給了玲一個“任務”,就是葡萄上市時我們負責買葡萄,她負責釀酒。
玲是我們幾個朋友圈子里的大姐,是個能干的女人。前兩年因企業(yè)改制重組,她和一批年級相仿的人一樣,辦理了內退,她四十七八歲,看起來卻只比實際年齡年輕多了。內退的日子,她似乎過的比在職時更充實了。除了么個星期去兩三趟球館打羽毛球,還常常參加社區(qū)各種體育活動和比賽,唱歌跳舞烹調裁剪她都拿手。除此之外,她還喜歡自己釀酒,常常變換著釀不同味道的酒。每次參加聚會,她必是自己帶上酒。
塵來的時候,那晚,玲熬了螃蟹粥,讓我們過去吃。早就聽說玲喜歡釀酒,這次,塵就有幸“觀摩”了玲自釀的各種酒??蛷d連接吃飯廳的壁櫥上,有玫瑰酒,龍眼酒,荔枝酒,山蘭酒,梅子酒,桑葚酒,蜂蜜酒,那些酒瓶子在壁櫥里整齊地擺放著,真像一個酒坊。玲釀的酒我喝了不少,只是向來我只管喝酒不問釀酒,不知道那酒是如何釀的。一直以為葡萄酒也和其它酒一樣用酒餅發(fā)酵而成。玲說其實不是的,葡萄酒完全靠自身的果酸加冰糖發(fā)酵成酒。我一直不懂。
一群朋友,都喜歡葡萄酒的味道,于是這幾年,每年我們都讓人從批發(fā)市場買回來一些質量好的新鮮葡萄,給玲做葡萄酒,大概十月或十一月這個時候開始釀,到了春節(jié),喝這酒剛好。每年,我都留著一大瓶子葡萄酒,春節(jié)的時候拿到婆婆家,一大家子人,男的喝白酒,女的就喝這個酒。等到年快過了,孩子的姑媽們都回各自的家里去了,我才把那個酒瓶子帶回自己家。酒喝完了,把酒瓶子洗干凈,送回給玲。這個瓶子,來年葡萄上市的季節(jié),繼續(xù)裝回滿滿的葡萄酒。
去年,已經是深秋了,因大家都為工作忙碌,沒有人提起要釀酒的事情,市場上已少見葡萄酒的影子。大家都以為,今年是喝不成這酒了??墒且惶欤以谕獬龌貋淼能囎由?,收到玲發(fā)過來的短信:葡萄已買回,晚上你們要來洗葡萄了,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晚上,我們幾個便去了她那里。玲院子后面的小屋子里成了小作坊,我們在小作坊里開始了第一道工序:洗葡萄。用清水浸泡十分鐘后,慢慢洗,洗干凈后放在筐子里晾干。把外表的水分晾的差不多了,接著開始第二道工序:把葡萄一顆一顆摘下。十多箱葡萄,每箱五公斤,將葡萄一顆一顆摘下,好花功夫的,但是我們邊說笑邊干活,還是不覺得太累。第三道工序是:用紗布干洗葡萄。即,每次將若干葡萄放在紗布里,兩手將紗布扯直,不停地搖晃,使葡萄上粘著的白色粉狀的防腐物脫落。第四道工序:將葡萄塞進酒缸,一層葡萄,加些許搗碎的冰糖,把酒缸密封,貼上釀制的日期,酒名。十余箱葡萄要完成上面的工序,居然不知不覺也用了幾個小時。最后一道工序呢?朋友神秘地笑笑:最后一道你們就不用知道了。這是秘密了,一個月后,自然可以品到。我們還想著以后自己可以學著釀呢,師傅卻始終不肯將最后一招亮出。
有點辛苦,卻很開心。這樣的酒,品起來味道一定非常更美。因為,釀的是一份自己的感覺。
記得有一次,我是負責搗冰糖的,我坐在一張小板凳上,非常認真地搗著冰糖,居然把右手的中指都弄破了皮,發(fā)炎了兩天。有人說,為了品嘗自釀的葡萄酒,這真是“痛并快樂著了”。這話有道理,因為那晚我的手指破皮了我都根本沒感覺,后來才發(fā)現的。于是戴上了手套,繼續(xù)工作,輕傷不下火線。搗成小塊后的冰糖,給玲過目,她要說一句不夠碎,那你還要繼續(xù)搗。
忙完,休息時,我們幾個女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品了玲自釀的玫瑰酒。那些玫瑰花,全是玲在院子里種的,那是粉紅色的花瓣??茨菐锥浣菰诰评锏囊呀浛菸拿倒澹鼈兙`放的日子,該是多么絢爛多么快樂。
女人喝酒,喝的更多的是感覺。據說,越來越多的女人,喜歡用自己鐘情的玫瑰酒來表達自己的品位。我們都是普通的很的女人,我們也許談不上有什么品位。玫瑰茶我喝過,但是玫瑰酒還是第一次喝。喝這玫瑰酒的時候,我感覺心情別樣,與梅子酒桑葚酒多了一份浪漫情調。于是那酒入口醇厚,余韻綿長。
這便是我們的“女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