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說:“我這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年齡的人。”對于一個漂泊過的人來說,這段話格外讓人心生感觸。細想起來,在泰國生活的時候,我走過的路不算多,行過的橋也屈指可數,喝過醉過許多場酒宴,我愛我那些逝去的正當年的青春。
泰國人喜歡喝酒,他們愛喝啤酒或是威士忌。無論喝什么酒,少不了的配角就是冰塊。他們喝威士忌,多半用可樂、蘇打水或純水調和著喝,酒杯里裝滿了冰塊。在炎熱的氣候下喝冰鎮的酒,非常消暑,而且酒精度也被降低了,喝起來不太容易醉。但是在泰國北部,偶爾會有寒流經過,氣溫會低到十幾度,泰國人在這樣的天氣,仍然是裹著厚外衣,圍著圍巾,再喝一杯加滿冰塊的酒。這時的冰鎮酒水,就成了他們的飲食習慣的一個側影。
如果你認為泰國人性情溫和,總是在喝加了很多冰塊的啤酒和威士忌,不太喝烈酒,那么你想錯了。泰國小店販賣一種音為“yadong”的白酒,味道濃烈,喝下去會感覺到一陣暖流順著食管滑到胃里。這種酒的味道類似中國的“二鍋頭”,價格便宜,后勁非常大,所以也頗受泰國下層勞動者的歡迎。雖然,他們在喝 yadong時是喝不加冰塊的酒,可是手邊必須要有一杯加滿冰塊的純水,喝一口yadong再喝一大口純水,以此來緩解酒勁。
除了 yadong以外,我喝過的印象最深的烈酒,是在一個“巴士調酒攤”喝到的。泰國夜間的街道上有不少巴士調酒攤,調酒老板把花花綠綠的小巴士車改成流動的調酒攤,上面掛幾串閃爍的彩燈,再擺幾個小音箱播放著搖滾音樂,就成了一個迷你的“露天酒吧”。有一天,我和朋友去巴士調酒攤喝酒,我突然想喝一杯 “B52”就是用甘露咖啡甜酒、百利甜酒和伏特加調在一起,再點燃的雞尾酒。于是我問老板有沒有B52,他神秘地笑笑說:“B52沒有,不過有B100,你要試試嗎?”我覺得很奇怪,從未聽說過的B100是怎樣的雞尾酒?更烈嗎?于是,我抱著十分好奇的心情點了一杯,老板很快調好了端給我,只見B100不像B52被不同的酒分成了三層,只是白色透明的一小杯,老板用火機點燃,酒迅速燃燒起來,我忐忑地喝下,只感覺嘴里和喉嚨辣辣的,接著,臉頰就開始發燙。這時,我明白了這種山寨“B100”原來就是酒精度非常高的烈酒。
烈酒讓我難忘,可是我最難忘的還是一次旅行時在海灘喝過的酒。那次旅行,我和朋友們選擇了華欣附近的七巖,因為七巖風景漂亮,游客不多,是清凈的度假地。到了夜里,我們就躺在沙灘的躺椅上,吹著海風聽著海浪聲,喝著啤酒聊著天,無比的愜意。啤酒一瓶接一瓶喝下,卻絲毫沒有醉意。大家興致越來越高,突然有朋友提議說:“不如我們就這么喝著聊著,等到漲潮,看太陽升起。”大家紛紛贊同。于是,我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在海邊等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我被朋友搖醒,“漲潮了,快起來啊!”我睜眼一看,只見眼前海浪一層一層地撲過來,氣勢洶涌萬千,遠處一層薄霧籠罩的天色,一輪橘紅色的太陽正影影綽綽地露出了輪廓。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場景,感到既興奮又激動,都尖叫著沖向海里。海浪撲過來,大家都站不住跌倒在浪里,被海水打濕了頭發,模樣狼狽地又笑著叫著開始玩水。這時,我才感覺到了一點醉意,或許才是真正體會到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在泰國獨自生活的日子,我喝過開心的喜酒,喝過沮喪的悶酒,喝過醉人的烈酒,也喝過爽口的果酒。那些喝過的酒,一起暢飲過的人,讓我現在仍然時不時地會想起,就像想起以前青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