茼蒿又名蓬蒿,山野之菜。春天的鄉村,家家菜園子里隨處可見,一棵棵矮短的身姿,蹲在一畦一畦的菜地里,墨綠的葉子內斂穩重地彎垂著,悄悄伸展。
這些綠葉兒的蔬菜,是農家飯桌上的常客,幾乎天天都會與鄉人們打個照面。早晨,挎個小篾籃,閑步去菜園逛一遭,掐幾把菜薹,鏟幾棵茼蒿,午飯的菜肴便有了著落。一盤清炒茼蒿,水靈文章來源中國酒業新聞網靈地繾綣在白瓷碟上,就著米飯,細細嚼來,香中有點澀,澀里透著甜,十分的清胃爽口。
到了農歷的三月,清明前后,去菜園瞧瞧,葳蕤一片,遍地的茼蒿已不再是吾家小女初長成的嬌嫩姿色,她們一齊地開始拔節抽薹。粗長的菜稈,茂密的綠葉,讓主婦們開始焦心擔憂,不能再讓她們肆意生長了。為了不浪費,各家各戶就一次性地把它們全部割回來。做菜,顯然是吃不完的,索性剁碎蒸飯吧。
第一步,備料。裝兩三升米,搬出石磨,把米磨成粉;接著將那些茂盛的茼蒿放在大木盆里剁碎。爾后,燒上一鍋開水,把細碎的茼蒿倒進沸水的鍋里,除去苦澀。用鐵鏟來回焯幾分鐘便撈到盆里制涼。第二步,煉油。年前腌制的臘肉,割出一撂切成丁,放到熱鍋里熬至焦黃后全部盛出,倒進大瓷盆中備用。第三步,蒸飯。把焯過的細碎茼蒿連同米粉一起倒入鍋里,灑上熬好的油和肉丁,還要加些開水,用竹筷均勻地攪拌。這時候就可以點火加柴蒸燒了。再等上半個鐘頭,香噴噴的熱氣便撲面而來。最后一道工序,向鐵鍋四周澆些菜籽油,一邊澆一邊慢慢翻炒。此刻,茼蒿的清香和著腌肉的臘味,一陣陣,散發地愈加濃郁,不覺讓人垂涎三尺。
童年的時候,家里的茼蒿蒸飯并不好吃。青澀的蒿葉,粗糙的米粉,鹽都很少,更是看不見丁點油星,吃起來非常的青澀寡味。一鍋青白的茼蒿蒸飯,那時要吃上好幾天的。在貧瘠清苦的鄉下,母親就這樣勤儉節省地操持著一家老小的生活。
現如今,在故鄉,清明時節,茼蒿或者菜薹蒸飯成為了傳統的習俗。每年回老家掃墓祭祖,蒼老的母親便會穿梭屋院,忙活著切菜磨粉。站在灶旁,端上一碗香氣騰騰的茼蒿蒸飯,我一口接一口地咀嚼著,臘油芳香,菜嫩粉細,味道已經與童年的大有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