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連喝了幾次酒。說實話,我不是一個特別嗜酒的人,但有些酒是必須要喝的,譬如家人的酒、朋友的酒、兄弟的酒,面對這些不愿意拒絕的酒,我選擇的就是來者不拒。而有些酒,譬如商場的酒、應(yīng)酬的酒,雖是不情愿喝的,但也是不得不干的。
身為現(xiàn)代人,我們幾乎都擺脫不了某種程度上的姿態(tài)。這就讓我想起我們的老祖宗來,在我看來他們是沒有姿態(tài)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實在是令我雖不能至,卻心向往之。讀《水滸傳》時,我最喜歡讀的段落就是那些吆喝唱喏之后的漢子,攜手便往酒肆,酒保隨即燙酒上來,下口肉食,大碗喝酒,三人酒至數(shù)杯……我不羨慕他們喝的是什么酒,只向往那份端起酒杯便休管他事的丈夫氣概。
當(dāng)然,這份氣概和豪氣少不了一個道具,那就是酒肆外懸掛的酒旗。史進與魯提轄初逢,帶上李忠喝酒之時,施耐庵首先寫到的便是酒旗,“一個潘家有名的酒店。門前挑出望竿,掛著酒旗,漾在空中飄蕩。”一面酒旗,給我的意味就是真男人和真漢子的所在。沒有這面酒旗,我很擔(dān)心魯提轄會不會為翠蓮去毆打鎮(zhèn)關(guān)西,直至三拳取其性命——酒旗之下,站著的當(dāng)然是一條好漢!
少年時看電視連續(xù)劇《武松》,喝個大醉的武松在把蔣門神一番痛打之后,兩腳離地,騰空扯下蔣門神酒店外的酒旗。那個動作讓我記憶猶新。我現(xiàn)在猜想,武松當(dāng)時要扯下蔣門神的酒旗,無非就是要告訴對方,“你已經(jīng)不配作為一個男人和我交手了。你這個小小酒店根本就不配懸掛一面酒旗。”
的確如此,在我看來,酒旗就是一個男人的手勢,一個標(biāo)志,
文章來源華夏酒報充滿著無須多言的堅決。
再說武松,“當(dāng)日晌午時分,走到肚中饑渴,望見前面有一個酒店,挑著一面招旗在門前,上頭寫著五個字道:‘三碗不過岡’。”在這些句子之中,酒香未至,旗已獵獵,怎能不讓人愿意去喝個酣暢淋漓?喝出個干云豪氣?如果我們稍加注意就會發(fā)現(xiàn),在整部《水滸傳》中,寫到梁山之外的酒店之時,總是一面酒旗率先入目。這便形成我對施耐庵的看法——他絕對是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否則他沒辦法寫出那么多讓人一見傾心的酒旗。在那些酒旗之下,坐著的當(dāng)然就是不拘一格的好漢們了。竊以為,酒旗的力量就在這里,不是一個小人就可以有膽量在下面隨便落座的。
但現(xiàn)在的酒店卻看不到那樣的酒旗了,只有嬌喘吁吁的霓虹燈,我實在是沒有喝酒的興致。現(xiàn)在若是喝酒,愿意到街頭喝、到山腰喝、到江邊喝。有三五性情相投之好友,便是人生一大快事。不要以為我是個酒量寬宏之人,我的酒量其實淺得很。
記得數(shù)年前在南岳衡山,一幫詩友半夜聚在山腰,我第一個便喝吐了,但是繼續(xù)喝。當(dāng)時山東詩人孫磊說了句“遠人喝酒,有我們山東人的豪氣和霸氣”。我沒有告訴他,在上山之前,我無端地就希望能看見一面酒旗在某個拐角處突然斜出。但那只是我的想法。
我總是在想,如果在今天的山村或古鎮(zhèn)信步,能冷不防看到一個小酒館外懸掛著一面酒旗該多好。即使當(dāng)時只是我一個人,我也肯定會走進去喝幾杯的。可惜的是,我沒有看到過一面酒旗。但在那晚的衡山之上,我看到了一彎明月,它就掛在我們頭頂。在我眼里,那也許就是一面我渴望的酒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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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車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