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張一尺多寬的橫幅。橫幅的上方右角是一家木制結構的兩層酒樓,店門正中的匾額上是四個蒼勁有力的行草——“杏簾山莊”。店門口的一棵綠楊上挑著的一面旗幟正隨風招展,旗幟上是一個大大的“酒”字;橫幅的當中偏下是三個靚妝麗服的青年,他們背對著酒店相互扶攜著向左下方走來。你扶著我,我攜著你,可知是喝了不少酒;三人的左邊斜上是正待開放的梅花的朵兒,梅花離他們太遠了,這樣一來,橫幅左上方如鉤似的新月倒好像是掛在梅花枝頭,純凈柔和的月光沐浴著白雪皚皚的大地,雖是新月,但映了白雪的輝映,整個蒼穹也得以朗照了;橫幅的最右邊是兩句草書:泉香而酒洌,玉碗盛來琥珀光,只飲到梅梢月上,醉扶歸。的確不錯的一張橫幅,畫卷里滿噙著盎然的詩意,恰似要流淌出來:不必說“醉扶歸”里濃濃的友情讓你留戀;店門口“酒旗風”中醇醇的酒香足以讓你沉醉;只這酒樓的名字起的就不壞,記得有兩句詩道:“杏簾召客飲,在望有山莊。”“杏簾山莊”,只取詩句的首兩字和末兩字這么一組合便韻味迭出,多么現成,多么自然!
這張橫幅是四年前的一個夏夜,我和一位好友喝了二兩白干后逛夜市淘得的。橫幅的右下角沾過雨水,稍稍泛黃,正覆蓋了右下角的印章,但好友還是如獲珍寶,飛似地買下來,請了匠人重新裝裱后掛在書房。前些天好友結婚,到他家里我還見得這張橫幅。
好友是位豪爽真摯的朋友,喜好飲酒,愛好文學,常常于小酌之后,揮毫潑墨,隔三差五你總能見到他的佳作見諸報端。朋友喜歡“醉扶歸”這類玩意兒,自是可以理解的。
文章來源華夏酒報 文人好酒,古來如是。穿梭時空,追溯流光,我聽見長安市上酒家傳出詩不離酒,酒不離詩的謫仙人在仰天大笑:“呼童烹雞酌白酒,兒女嬉笑牽人衣。”桃花塢里,我看到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的桃花仙人又在淺吟低唱:“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月明星稀,芳草萋萋的鄉村古道上,曹雪芹一手提著半壇老酒,一手擎著一包茴香豆正向我們走來,口中還不住地吟道:“滿徑蓬蒿老不畢,舉家食粥酒常賒。”對于真正的文人,酒早已融入文人們的血液中,對他們而言,只要能飲酒盡歡,五花馬可以不要,千金裘也可以不理,寧可舉家喝粥果腹,酒卻不能不飲的。
如果說詩文是文人們的生命之樹,美酒便是他們的靈魂之花。文人離不開美酒,就像綠水離不開青山;綠水悠悠繞青山,綠醉了湖水,柔透了波光,這是綠水的妙處,而水之綠在于山之青的映襯;倘若哪天湖水離了青山,便也失去了青春的韶華,留下的只有似練的澄江,干枯了。青山之于綠水不正如美酒之于詩文嗎?
文人飲酒,詩文益妙。這或許正是文人好酒的緣由吧!
“我吃了這個方愛吃酒,吃了酒才有詩。”《紅樓夢》里湘云說的更加直白。真名士,自風流,別看他們這會子膻的辣的大吃大喝,回頭卻是錦心繡口,仿佛動筆前飲上幾盞,便能思如泉涌,詩才橫溢。酒喝的差不多了,于醉眼朦朧之際,斜風細雨,清風朗月,乃至一草一木,在他們的眼中都有了生氣,有了感情,于不覺中猛然道一句:“有了!”于是,大筆一揮,飽蘸濃墨,洋洋灑灑,一氣呵成。說是酒入豪腸,化作錦繡篇章怕是一點也不算夸張吧!
文人好酒,文人善飲,天底下最懂酒的人也當數那些騷人墨客吧!遠者如五柳先生、青蓮居士自不待言,近者如朱自清、郁達夫等都可謂懂酒之人。若你有空閑翻翻他們的散文,酒的蹤跡俯拾皆是。
郁達夫《故都的秋》中有,“秋并不是名花,也并不是美酒,那是一種半開半醉的狀態。”通過這句,郁達夫旨在向我們說明領略秋的過程,只有進入十足的狀態,秋的色,秋的意境與姿態才能看得飽,嘗得透。但這也正道出了飲酒的方式和方法:飲酒不是賞秋,那十足的狀態是不適宜的,飲酒猶如賞花,最是那含苞待放,欲放還羞的剎那最有意境,也是最惹人憐愛。能有此番論斷,如郁達夫者可謂懂酒之人。
懂酒的人不必有多大的酒量,他們飲酒重在一個“品”字,他們常說:“飲酒微醺”是了。因為他們懂得涓涓細流方可天長地久!“豈不聞一杯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猶記得寶、釵、黛到櫳翠庵吃體己茶時妙玉如是說。對真正懂酒的人而言,酒可不就是茶么?如此,妙玉的的茶論亦是酒論。酒與茶一樣,只有用心去品才能洞察萬象,體悟玄機,書寫人生華麗的詩章。
道不盡的詩詞歌賦,飲不完的美酒佳釀。詩不離酒,酒不離詩,詩酒聯姻,詩更妙,酒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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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車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