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柜酒顧名思義,就是靠著柜臺,站那兒喝酒。
小時候,我家住的小街上,對門有個賣零酒的小鋪,臨街半人高的柜臺,后面露著一個酒壇子,柜臺上置一摞用以飲酒的小黑碗,人來了就站那喝酒。
記憶最清楚的是拉平板車的出力人,把車鋪前一放,兩個手指一比劃,掌柜的就很明白地用小黑碗打上二兩酒,笑著奉上:慢飲。喝靠柜酒的人,和掌柜的說著話兒,酒就喝完了。有的甚至一仰臉,下肚,一笑,付錢,轉身拉起平板車就走了。后來,我干鐵路了,又與靠柜酒不期而遇。
那時,我們的老班長,就好喝靠柜酒。工區大門外的馬路對面,有一小酒鋪,當門半節柜臺,賣零酒。柜臺后面有座,可要點小菜細酌慢飲。老班長每天完工收活后,出了大門,徑奔酒鋪柜前。老板看老熟人來了,就打上二兩“八
文章來源華夏酒報五”——我們徐州當地產的地瓜干子白酒,八角五分錢一斤。二兩,一角七分錢。老班長一手掏錢兩角遞過去,一手接酒,一飲而盡。他不光連下酒小菜舍不得吃,還好深深地吸上一口氣,再捂上嘴。我們小年輕的,都拿他打趣:老班長,捂緊點,酒味可別跑了啊!這時,他只一笑。掌柜得知他疼愛孫子,就不找他現錢,而是遞給他兩個值三分錢的小糖塊,老班長笑瞇瞇地接過。
喝靠柜酒的人與魯迅筆下的《孔乙己》確有幾分相似,文章開頭的大意是,魯鎮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別處不同的:都是當街一個曲尺形的大柜臺。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銅錢,買一碗酒,靠柜外站著,熱熱的喝了休息。但這些顧客,多是短衣幫。只有穿長衫的,才踱進店里坐下,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而魯迅于文中塑造的孔乙己,則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
近幾年,我走過許多城市,多見那里也開有極似魯迅筆下的咸亨酒店,大堂里也都有一個曲尺形的大柜臺,只是沒見過在那兒有喝靠柜酒的人。就是在我所居住的這座城市,不論長衫、短衣、白領、藍領、就是進城打工的農民工,生活漸漸過得好起來了,誰還喝靠柜酒?
如今,買酒早已是敞開供應。但,靠柜酒這一飲酒方式,卻在歷史塵埃中漸行漸遠,漸漸成為消失在生活場景上的舊時舊景。而對這一舊事的重溫,喚起的不僅是懷舊情緒,更是欣然于世事風情在社會滄桑中且歌且行的進步足音。
轉載此文章請注明文章來源《華夏酒報》。
要了解更全面酒業新聞,請訂閱《華夏酒報》,郵發代號23-189 全國郵局(所)均可訂閱。
編輯:車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