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文圣”孔子(或圣人分2位——“儒圣”孔子、“道圣”老子;甚至分3位,即再加一個亞圣“孟子”);“武圣”關羽;“智圣”諸葛亮;“茶圣”陸羽;“藥圣”孫思邈(一說李時珍;孫是藥王);“醫圣”張仲景;“法圣”韓非子;“墨圣”墨子;“兵圣”孫武;“書圣”王羲之(還有個“草圣”張旭);“畫圣”吳道子;“史圣”司馬遷;“賦圣”司馬相如;“詩圣”杜甫;“詞圣”蘇軾;“曲圣”關漢卿。(但是也有相對不太可信的,譬如所謂“舞圣”楊貴妃或公孫大娘;“樂圣”李鬼年;“棋圣”黃龍士。)
此外,僅以詩界為例,其名頭似乎更多。除了“詩圣”杜甫以外,還有“詩仙”與“詩俠”李白、“詩魔”與“詩王”白居易、“詩鬼”李賀、“詩佛”王唯、“詩豪”劉禹錫、“詩骨”陳子昂、“詩杰”王勃、“詩狂”賀知章、“詩囚”孟郊、“詩奴”賈島、“詩家天子”王昌齡等稱謂。當然,其中尤以“詩圣”之名號(即杜甫)最為顯貴、崇高。“圣”者,顧名思義,自然要以坐第一把交椅之人方敢配此說法。盡管難免有仁智之辯,那也不過是次要的。
然而,很遺憾,泱泱中華大國,我們獨獨沒有“酒圣”。是條件所囿、分歧太大、資歷不夠、道學偏見,還是前人疏忽?不得而知。
欲稱“酒圣”者,必為此間博大精深之巨子,既須有理論又須有實踐,既須有佳話又須有境界,既須有卓越建樹又需有深遠淵源,既須有驚人酒量又須有如岱口碑。說實話,中華五千年悠悠文明史,人才輩出,群星璀璨,但折戟沉沙者居多,要僅僅評定出一個“酒圣”來,也并不是易如反掌之舉。蕓蕓塵寰之間,酒人、酒客、酒徒、酒桶、酒鬼、酒愚、酒瘋子、酒糊涂蟲之類倒是多像過江之鯽,卻純粹只是能牛飲、發酒癲罷了。
不過,在酒文化洶涌浩蕩、源遠流長、興旺發達的“東勝神洲”,竟然讓“酒圣”的偉大席位給空缺著,無論如何令我等后裔不怎么滿意。根據我有限的文史知識,至少可以推薦出3位一等一的“酒圣”候選名單來,即杜康、劉伶、李白。
杜康者,傳說中造酒之始祖也,可謂資格最老、貢獻最大;又有佳釀傳世,甘貽千載。一代梟雄曹孟德太息曰:“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但并未聽說杜康本人有多大海量,也并未聽說他留下什么詩文。
劉伶者,看透世態、行為放縱之怪才,對傳統禮法表示蔑視,皈依老莊,攜酒漫游,縱酒放誕,讓人荷鍤后隨,囑“死便埋我”。又著《酒德頌》,自稱“惟酒是務,焉知其余”,嗜杯中物如命也。乍看超脫,實系逃避。
李太白者,才華橫溢,妙筆生花,酒精之功不可沒。其現存的1000來首詩作中,據說提及酒的有100多處。“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值萬錢”、“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等,何等氣魄!至今華夏各地都還辟有不少“太白酒樓”,不少酒樓掛匾上都書有“太白遺風”,以紀念他。
此3人是皆可媲美的了。但依愚之見,把上述因素全部結合起來,杜康作為開業鼻祖、酒之發明者,應該稱為“酒祖”;而李白本系“詩仙”,亦可喚作“酒仙”;只有劉伶才可封為“酒圣”。然一家之言,唯求拋磚引玉,引起關注爾。再則,今日之人尚玩此般“游戲”,是否不合時宜?是否屬于“小資情調”?
前人不評“酒圣”,自有其理。今世再作宣傳,恐怕也不大有戲。古人遺留下來的缺憾,就任它永遠成為缺憾吧。缺憾同樣也是一種美么!如今縱使要評,亦得是歷史人物、真實人物。
然氣度宏大的中國酒,造就了泱泱中國人,也造就了巍巍中華魂。瑰麗汪洋的中國文化寶庫中,是應該給予同樣瑰麗汪洋的中國酒文化以一席之地的。即使僅僅就此意義上言,評評“酒圣”,又何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