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對土地有著特殊的眷念。國人常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無論山川還是湖海,從古至今,這個農耕民族對土地總懷一片赤子之情,無論春秋冬夏,寒暑往來,有了腳下的一寸土,精耕勤作,獲取食物,當味蕾和腸胃得以滿足的時候,中國人的生存以及精神得以延續。
“他們在埋頭種地和低頭吃飯時,總不會忘記抬頭看一看天。“在中國人淳樸的生命觀里,對季候的感知,似乎勝于其他民族。古人常用“春秋”來指代歷史,實際上,關乎“季候”的字眼,是中國人思維與表達中的常態。早在秦漢年間,古人的勞動經驗已經結成智慧,二十四節氣從此完整誕生,從事活動、衣食住行,一年的光景便在季節輪換的詩意里,歲歲年年。
這種歲月輪回的情境仍發生在當今中國大多數的土地上。在中國川南的瀘州,有那么一方田園,跟隨季候靈動起舞。有人說中國的《詩經》,使中國文學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稻麥香和蟲鳥聲。在川南的這方田園里,散布的正是從《詩經》衍生的香氣和聲音,只是這香氣更多為高粱籽實時,飽滿而圓潤的味道。
立春,清晨的露珠醒來。在這個季候里,經過選育的川南糯紅高粱種子——國窖紅一號、青殼洋高粱等上等良種將要被播散育苗,在高粱種植人的眼里,只有這些上等良種才稱得上當家主。而在另外一群人眼里,只有用這當家品種釀制的酒,才是上等的美酒,這群人名為國窖人,和高粱的名字一樣充實而響亮。
立春過后,瀘州的陽光變得溫潤,這對高粱種植人來說,是個好征兆。高粱種被播散前,需要為其準備好苗床(用于培育植物秧苗的小塊土地,分露天苗床和室內苗床),就像等待即將出生的嬰兒,溫柔的母親早早地準備好幼床。背風向陽,有機土壤,苗床與計劃種植的田園按1:10面積比例備足。翻挖苗床,開好排水溝,施入有機肥或農家肥,補足水分,苗床就此準備妥當。
而高粱種子,播種時還會用清水浸泡3-4小時,此時,這些懵懂的高粱種子,將聽見東風與盛開。
驚蟄前后,種子全部播散完畢,一聲天空的呼喊,土地上所有關于生長的秘密,將無處藏匿。辛勤的種植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細心照料這些“小嬰兒”,調試溫度、施撒清糞、人工除草……一天一天,高粱種子露出惺忪的睡眼,出苗、長葉,生命就此上演。
春天的雨,柔軟多情,關于生長的故事,有時間作證。到4月中下旬的時節,田園變得熱鬧——高粱小苗從苗床移栽到田園,開始新一輪蓄勢待發的生長。這過程中所有的移栽技術,種植人都熟稔于心。幾千年來,中國人非凡的智慧,無處不在。
而后立夏到來。初夏的夜,月色清朗,光影搖搖。田園在季節的腳下,舒展笑意。成片的高粱在清新的微風中,舞動身體,露水是她們的情侶,月光是她們的嫁紗,飽含深情地孕育出多情的種子,誰來見證這場成熟呢?
高粱種植人們一刻也沒有停歇,施肥、除草、防蟲成為田園里最忙碌的風景。害蟲防治主要使用的是粘蟲板和殺蟲燈,利用的是害蟲的趨光特性,同時還會使用生物用藥,一種從生物活體或其代謝產物中提取出的針對農業有害生物進行殺滅或抑制的制劑。那些蟲兒的名字有些生僻,玉米螟、高粱條螟、蚜蟲(俗稱天厭)、小地老虎(俗稱土蠶)......遠離了殺蟲劑和農藥,田園的生物鏈顯得格外健康和諧。
沒有一種成長敢擅自休息,就好像沒有一滴落在夏日的雨,敢不去擁抱大地。“高粱開花花,娃娃笑哈哈”,晨曦里的高粱花,給夏日天光印下溫柔的一吻。再往后一些時日,春華秋實,高粱籽變得青澀飽滿,熱烈地奔往美好的季節。
到大暑之日,那些飽飲了汗水的土地,開始孕育收獲的靈感。此時的田園似乎陷入了一片沉寂,高粱變得高大健碩,“大地膏腴,高粱萬頃”,昔日的青澀早已九霄云外,成熟,是一種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輝。
七月中下旬,高粱籽粒棕紅有光,一株高粱從頂端至地面約有2.5米,高粱穗長成30-50cm左右,而穗上的顆粒數多達3000-4000粒。“大珠小珠落玉盤”,千回百轉,此時的田園,將上演一場華美的收割。盡情享受收獲帶來的喜悅吧,高粱種植人滿臉笑意。
還有一群人和高粱種植人一樣,在季節的輪回中,守望著新一年高粱的豐收,他們是那群虔誠的釀酒人。幾百年了,他們對高粱始終保持著亙古的專一和鐘情,通過他們代代傳承的技藝,棕紅飽滿的籽實又化作滴滴令人如癡如夢的瓊漿,萬物轉化的靈感,他們運用得得心應手。
倘若天地有神靈,那么在高粱種植人和釀酒人的心里,對谷物、對土地、對大自然的敬畏將勝于一切。如果說在文學的世界里,陶淵明創立了一個彼岸理想——桃花源,那么,川南的這片田園,無需棄世隱居,便有能尋到天地之韻。
落筆之時,正值五月天晴,我抬頭望向了天空,不禁想到三十公里外的那方田園,正孕育豐收的希望。到七月的傍晚,晚風清懷,月入大江,那時,我想邀你,攜一壺國窖美酒,到田園,與紅潤的籽實,一道沉醉。
這個夏天讓我們去高粱地里撒個歡,看看瀘州醉美的高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