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總愛給老爸捎瓶好酒,盡管他在幾年前就不喝酒了。
13歲時,我在老爸工作的小鎮讀初中,與他住單位宿舍。他那時愛喝酒,飯前總要喝一兩杯。
一次,他外出開會,要四五天才回來,囑咐我照管好自己。那天晚上我做完作業,閑來無事,隨便在寢室里翻看,偶然發現他床下存放的幾瓶好酒。我把它們統統拿出來。好奇心驅使,我隨手拿出其中一個布滿灰塵的白瓷酒瓶,用紙輕輕抹掉瓶上的灰塵,見商標上赫然斜印著“貴州茅臺”幾個大字。我當時不知茅臺為何物,只隱約聽說是一種好酒。我想這酒一定放了很長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味兒,不如打開嘗嘗。于是找來火柴,把瓶蓋上的紅色塑料薄膜燒掉,取下瓶蓋,舉瓶喝了一口。感覺那酒清洌甘甜,醇香撲鼻,回味悠長,不辣不燥,口感甚好,如品瓊漿, 舒服異常。我想反正打開了,干脆多喝幾口,就又喝了幾口。熟料幾口酒下肚,竟然把酒蟲子逗出來似的,令人心癢難熬。但我終究怕喝多了,會被老爸發覺,強忍著住了口。
盡管我設法在酒瓶上抹了一些灰塵,并把它放回原處,但還是沒能瞞過細心的老爸。出差回來,吃飯時,他去取酒喝,發覺酒瓶位置和先前有些不對,有瓶酒被動過。他氣得臉色發青,怒氣沖沖地盯著我。我知道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準備承受即將降臨的懲罰。
出乎意料,印象中向來嚴厲的老爸在盛怒之下居然沒打我。盯我幾眼后,他長嘆了一口氣,嚴肅地說:“你已是初中生了,好多道理不用我多說??傊愠舜笕瞬辉诩彝抵染凭筒粚?,喝醉了出問題怎么辦?……”我深深地低下了頭。
末了,他問:“這酒好喝嗎?”我怯生生地點點頭,“想不想再喝一點?”我搖搖頭。他看定我說:“這是別人送的,放了很久,我也沒喝過。既然已經開了,就趕緊把它喝完,以免跑了酒氣。做人要誠實,不要裝假?!币娢也豢月?,又笑著打趣道:“將來還指望你給我買酒呢……”
我誠惶誠恐,一種深深的內疚文章來源華夏酒報籠罩著我,心里說不出的難受。我覺得對不起老爸,暗下決心,工作后一定買幾瓶好酒孝敬他。
大學畢業,我被分配到遠離老爸的城市工作?;丶視r,便常給老爸捎瓶好酒。不過,此時老爸因患胃病,聽了醫生勸告,已不再喝酒。我帶給他的酒多半又被他叫我帶回,還叮囑我:“酒宜少喝,喝多了會傷身體?!蹦巧袂榕c早年判如兩人。
我知道盡管老爸對酒的態度已有改觀,但他愛我之心卻絲毫沒變。我在心里深深祝禱他健康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