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的一生,是光輝、偉大的一生。這與他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有一位溫柔、善良、不斷給予支持與幫助的妻子是分不開的。
在北京景山后街的一條胡同里,有一個兩進的普通院子,灰磚灰瓦,方方正正,院內(nèi)種滿了花、草、樹,郁郁蔥蔥,這就是“中國人民的兒子”鄧小平生前的生活世界,全家是1977年搬到這里的。至今,與鄧小平相伴走過了58個風云多變的春夏秋冬的卓琳還生活在這里。
卓琳比鄧小平小12歲,兩人都屬龍。院子里有兩棵靠得很近的油松,一棵高大挺拔,一棵婀娜多姿,枝條互相交叉著,并肩矗立,好像兩個人相依相伴。于是,孩子們稱這兩棵樹為“雙龍樹”。卓琳閑庭信步時,總愛倚靠在雙龍樹干靜靜地回憶些什么……
一、相識相愛在延安的金秋
院子里原樣保留著鄧小平的辦公室,書柜里擺放著他生前喜愛看的書籍,寫字臺上還擺著孫輩們送給他的禮物,臺歷定格在1997年2月19日這個特定的日子。每逢鄧小平逝世的祭日,卓琳和兒女們都要在院子里撒滿花瓣?;ㄓ隇⒙?情思綿長,這是一家人對老人的深情祭奠。
1939年初秋,鄧小平與卓琳相識在延安。卓琳說:“他(鄧小平)是從前方回來的,和鄧發(fā)住在一個窯洞里頭。我是在公安部工作,他們經(jīng)常到公安部來,因為公安部女同志多,經(jīng)常到公安部來玩。有時候也叫我們到他們住的地方去玩,他大概在那個時候就對我有意了,我不知道。他就找跟我一塊兒到延安的女朋友,讓一個女朋友來跟我談,說他想跟我結(jié)婚,問我同不同意。那個女朋友和我談了兩次,我不愿意。我說我年紀還輕,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于是我拒絕了?!编囆∑疆敃r是八路軍129師政委,卓琳是一個年輕女學生。對這位從前方來的長征干部,卓琳自然缺乏了解。 據(jù)卓琳講,當時她怕跟一個工農(nóng)干部成家,因為去延安的那些干部多是工農(nóng)干部,“我不是看不起他們,而是怕他們沒有知識,跟他們說不到一塊兒”,因此她不敢同這些人談情說愛。后來,鄧小平兩次主動找上門來,卓琳聽了他的有關(guān)情況和理想后,覺得他還不錯,是個知識分子?!拔蚁?反正早晚都得結(jié)婚,那個時候自己已經(jīng)23歲了,我說算了吧,湊合吧?!?/P>
不多久,在延安楊家?guī)X毛澤東住的窯洞前,戰(zhàn)友們以淳樸的方式為卓琳夫婦舉行了簡樸的婚禮。幾天后,卓琳便隨丈夫離開延安奔赴前線?;楹?快言快語的卓琳慢慢適應(yīng)了同沉默寡言的鄧小平的相處,也漸漸理解了丈夫的心,她默默地支持著丈夫。
從太行山到大別山,從抗日戰(zhàn)場到解放戰(zhàn)爭,鄧小平率領(lǐng)部隊每解放一個地方,卓琳隨后就帶著孩子們也趕到那里?!耙郧岸际撬麄冊谇胺酱蛘?我們家屬都在后頭住的地方;打完仗休整的時候,他們再接我們?nèi)?。后?進軍西南時,他下命令不準任何人帶家屬。我不干,不能把我們‘丟’了不管,是共產(chǎn)黨員的我一定要跟著你去,你砍我的頭也要跟著你去。他沒辦法了,只好向我‘投降’,帶著家屬。”那段日子不堪回首,在戰(zhàn)爭年代卓琳拖兒帶女所經(jīng)歷的苦難難以表述:“日子是很苦的,男孩子尿尿,汽車走著,就那么把著。女孩子要尿尿怎么辦呢?教堂里有一種水罐,就拿那個水罐給小孩接尿,接了以后倒在汽車外頭?!?/P>
二、從“名紳千金”到共產(chǎn)黨人
卓琳的經(jīng)歷,雖不像鄧小平那樣波瀾壯闊、震撼人心,但卻同樣充滿曲折而耐人尋味。她出生在一個富甲鄉(xiāng)里的工商名紳家庭里,是家中第七個孩子,也是最小的一個孩子。卓琳原名浦瓊英,父親是云南有名的“火腿大王”,曾因某種原因而被“軟禁”過,于是才四五歲的卓琳就同母親先后赴越南、香港、廣州,千里尋父。她從小就感受到女性地位的低下與男人不平等,為之憤憤不平,小小心靈萌發(fā)出莫名的反抗意識。
念中學時,有一個音樂女教員常常在課堂上向?qū)W生們宣講革命、宣講共產(chǎn)主義,卓琳深受感染。有一天,這個教員突然被捕了。在押赴刑場時,這位戴著手銬腳鐐的女教員慷慨悲歌,高喊革命的口號。那英勇就義的場面與大義凜然的共產(chǎn)黨人形象,深深銘刻在卓琳心底。于是,追求自由、追求個性解放、追求革命的真理,漸漸在卓琳的心底明確。
1931年,卓琳作為云南省體育代表團少年選手參加在北平舉辦的全國運動會。當從云南出發(fā)剛剛到達香港時,九一八事變爆發(fā)了。國難當頭,運動會自然開不成了,云南隊只好撤返。但卓琳心不甘情不愿,寫信給家里,表示不回云南,要求去北平讀書。家人同意后,她經(jīng)上海輾轉(zhuǎn)北平,在一個補習班學習數(shù)月,次年,考入北平女子一中。
1935年,一二·一六運動中,19歲的卓琳同數(shù)千名學生走上街頭,手挽著手,肩并著肩,加入抗議洪流,用不可遏制的憤怒高呼“不當亡國奴”的口號,聲討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暴行和南京國民黨的賣國行徑。對她來說,這是一次靈魂的洗禮,她的思想覺悟發(fā)生了質(zhì)的飛躍。
第二年,卓琳抱著實業(yè)報國、科學報國的理想,以優(yōu)異成績考上北京大學物理系。在校時,她積極參加了學??谷彰褡褰夥畔蠕h隊。不多久,七七盧溝橋事變爆發(fā)。喬裝成百姓模樣的卓琳,終于躲過日本兵兇神惡煞的視線,逃出北平。當時日本兵手持刺刀、荷槍實彈搜查學生和進步人士的森嚴危險場面,令卓琳刻骨銘心。
逃出北平后,卓琳決計要去延安投奔八路軍、投奔革命。北平——天津——青島——濟南——西安——延安,轉(zhuǎn)船倒車,她歷經(jīng)輾轉(zhuǎn)到達革命圣地延安,并考上了延安陜北公學,經(jīng)近4個月的學習圓滿完成學業(yè)。次年年初,她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成為一名矢志不渝的革命者,并因工作需要而改現(xiàn)名。
從一個名牌大學的女學生,到邁人革命殿堂的青年革命者,卓琳毫無畏懼接受戰(zhàn)爭的洗禮,投入到抗日戰(zhàn)爭的槍林彈雨之中。頭三個孩子都是在戰(zhàn)火紛飛的歲月中出生的,在戰(zhàn)爭的殘酷環(huán)境中成長。卓琳多次忍痛把孩子托付給老鄉(xiāng),只身一人,隨部隊行軍、轉(zhuǎn)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