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秋風在高昂的雄雞啼鳴聲中,輕輕地拍打著農舍的窗欞。
女人醒了。雙手推開窗戶,金色的陽光瀉了一肩,將頭發也染成了金黃——女人凝視著圓圓的鏡子,剎時,鏡子里開出一朵秋海棠!
男人極力掩飾自己的幸福感,跨出大門檻,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含著果酒味的空氣,極目遠眺:層層山巒鍍了金,片片樹林掛了金,河面上漂著一溜金,就連老水牛背上也滾動著一層金……
男人腰間別著鐮刀,肩上扛著扁擔,去地里收割春天播下的希望。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紅秋衫在女人眼中化為一支火炬,燒得她不敢再看!
女人在廚房里忙活著,秋風將一股輕逸飄渺的炊煙抖成萬縷絲線,系上男人的發梢——無論丈夫走到哪里,一端連著她,另一端牽著他!
男人前幾年在南方打工,出苦力,自從國家減免農業稅后,他同妻子把希望播種在自家的田地里。不知怎的(也許觸景生情吧),他在地里唱起了《九月九的酒》的歌曲:“又是九月九,思鄉的人兒飄流在外頭……走走走走走啊走,走到九月九,家中才有自由,才有九月九……”有著些許離愁別緒的旋律,從遠處傳到了女人的耳畔。
女人在鍋臺旁一邊哼著“每一個等待都很精彩,因為是有你與我同在;每一次喜悅喜出望外,讓我們一起哎,喝個痛快……”一邊打開不久前釀造的果酒(果子是她從山林采擷的野山楂、野酸棗、野葡萄,酒母是她從娘家文章來源華夏酒報討回來由老祖母傳給老祖母的甜酒曲,拌合著發酵的),濃郁的香味飄進了男人的鼻孔!
傍晚,男人身上穿著的那件紅秋衫燒紅了西邊的云彩。“收割的莊稼都堆在地頭了,明天咱倆用車拉回來……”男人的話語中帶著微酸的疲憊,也有著濃甜的欣喜。
女人捧著溢出碗口的果酒:“喝吧,剛釀的,可甜著哩!”那張秀氣的臉漾在酒碗里。
男人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女人笑了,抬起手背抹去腮幫上那顆逃出眼眶的晶瑩的淚珠。
夜里,男人把把女人摟進懷里。“死鬼,累了一天……”女人嘴上嬌嗔著,手臂卻將男人的脖頸勾得緊緊地……
醉了今宵。